我重生那一年。
最先凝聚起我魂魄的,是我曾送给敖季的护心鳞。
毕竟,那片护心鳞是我心甘情愿从身上刮下来的。
我的残魂漂浮在敖季的肩头。
瞧着他从府邸出关后,径直去寻他旧友容辞上神。
容辞摇着折扇,微眯眼道:
「你也算出来了吧,又出了个太岁在东荒。」
我想,他们仙族怎么就闲得慌,和太岁这玩意死磕到底。
非要把我斩草除根呢。
「嗯。」敖季反应冷淡,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玄铁匕首。
容辞瞥向敖季的脸,窥探着其神色:
「话说,两百年前才死个太岁,如今怎么又来了一个?不是说是至凶之物,极为罕见,如今这些年怎么像是不要钱的冒头?」
太岁,大凶大煞之物,所到之处,必逢杀戮,危害世间,当斩。
我也忍不住去看敖季,心里估摸着,他估计会再借题发挥,唾弃一下我这个身为太岁的前徒弟。
敖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,薄唇微微抿着,低头拆解手上的匕首,又是一句:
「嗯。」
不咸不淡。
格外惹人恼火。
我忽然意识到,是我自作多情。
或许敖季上神公务繁忙,早就忘了他还有一个不详的徒弟。
有点不爽,我想踢他。
容辞换了话题,伸手捅了一下那匕首的图纸:
「这匕首做着是干嘛的?」
对面的人言简意骇道:
「送给姬乔做生辰礼物。」
姬乔,我师妹,两百年之后再听这个名字,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容辞笑道:
「亲自去西海禁地取的玄铁,平日怎么没看到你关爱你的徒弟呢?你瞧那姬小娃娃平日对你冷淡的。」
敖季放下匕首,取一支鼠毫在图纸上改进,道:
「她平日都那么冷淡。」
顿了顿,眼见浓稠的墨汁要从鼠毫上滴落,又道:
「不过,我是真不会为人师。」
我笑了,亲手杀徒证道,敖季在这方面你算是有点自知之明。
我伸出手按在他的脖颈上,真想掐死敖季。
昔日。我当他徒弟的时候。
他从不会记得我的生辰,也不会费心劳神给我准备什么生辰礼物。
他的眼里养弟子没有其他繁杂事,只有功课和修炼。
就连他唯一送我的生辰礼,是我差点死在魔域,好不容易才求他给我的一枚青玉印。
而如今,他无师自通般,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师尊。
真是偏我来时不逢春,偏我去时春满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