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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回到家的,姜遇宁已经记不清了。
客厅里布置的玫瑰,缎带还保持着早晨她亲手系成的蝴蝶造型。
地上散落的紫色花瓣原本要铺成通往地下酒窖的花路。
如今这些她精心准备的惊喜就这样变成了刺向她的尖刀。
姜遇宁踉跄着走进书房。
书房的陈设一如既往,每件物品都摆放得恰到好处。
除了——被倒扣在桌上的木制相框。
那是她和萧淮序,还有儿子萧念安的合照。
唯一的一张合照。
她强忍心中酸涩拿起相框。
照片里,她站在镜头前。
萧淮序则身穿白色T恤,站在她五步之外,错愕地看着镜头。
萧念安手上沾着奶油正要往萧淮序脸上抹。
这张照片是她趁萧淮序不注意**的。
只因萧淮序不喜欢拍照,尤其不喜欢和家人合影。
照片洗出来后,姜遇宁如获至宝,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相框里,强行摆放在萧淮序的书桌上。
她曾问过萧淮序为什么可以坦然面对工作中的镜头,却不愿和她拍照。
萧淮序轻吻她的鼻尖,笑她多心:“和爱人在一起的美好瞬间应该留在记忆里,而不是被冰冷的镜头所记录。”
姜遇宁被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哄得开心了好久。
可直到她看到萧淮序和白袅袅的结婚证,才明白。
原来萧淮序拍照时也是可以笑得很开心的。
原来不属于自己的偏爱能如此伤人。
姜遇宁将照片拿出,毫不留恋地丢进了碎纸机中。
照片在碎纸机的轰鸣中逐渐化为碎屑。
她抬手抹去眼角泪痕,刚要离开,脚踝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
“妈妈笨死了!走路都能摔倒。”
萧念安抱着蓝色绣球花走过来,语气里满是嫌弃:“一点都比不上袅袅姐姐!”
姜遇宁忍痛抬头。
“你就这么喜欢白袅袅吗?”
“袅袅姐姐对我可好了,我想做什么都可以,才不会像你一样。”
姜遇宁压下心中酸胀,拉过萧念安的手:“如果妈妈和她你只能选一个,你......”
话音未落,萧念安猛地一下推开姜遇宁,蓝色绣球花砸在她脚边。
“我才不要!我要永远跟爸爸和袅袅姐姐在一起!”
姜遇宁被推得撞上书柜,原本挺直的背疼得弓起。
“阿宁!”
萧淮序的脚步声骤然急促。
暖黄灯光切出萧淮序的轮廓,朦朦胧胧的。
像极了五年前萧淮序跪地向她求婚的那个黄昏。
男人将她打横抱起,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焦急。
萧念安见状攥着衣角站在一旁,脸上既有心虚又有不耐烦。
“哼!谁让坏妈妈说要把我和袅袅姐姐分开。袅袅姐姐说了,妈妈是撒谎精......”
“安安!”
萧淮序低声呵斥,随后心疼地将冰袋小心翼翼覆在姜遇宁红肿的脚腕上。
“阿宁总是不会照顾自己。”他顿了顿,手上的动作却没停,“如果把阿宁绑在身边,阿宁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?”
姜遇宁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眼下的青黑,心里忍不住地发酸。
眼前口口声声说要将她绑在身边的男人,不仅用伪造的结婚证欺她瞒她,让她做了五年名不正言不顺的第三者。
甚至在结婚纪念日当天还在与别的女人暧昧不清,抵死缠绵。
她不懂,这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,怎么能一边说爱她,一边又做着伤害她的事。
冰袋在书桌上洇出水痕时,萧淮序突然僵住。
桌面上姜遇宁日日都要擦拭的照片,如今却只剩下空白的相框立在原处。
“老婆,”他声音发紧,“那张照片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