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沈河久违地出了门,他还是想吃草莓蛋糕。
到家时天已经黑了,阿姨给他开的门。
“先生。”阿姨侧着身站在门后,神色迟疑。
沈非石并没有明白,径直走进家门。
然后他知道了为什么阿姨会那样。
沙发上坐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,或者说年轻男孩,正逗弄着女儿茵茵。
茵茵说话还不太清楚,张着嘴叫“哥哥”。
安茗站在他边上,神色烦躁。
男孩看到沈河,立刻就站起来笑着打招呼:“哥哥,我叫秦羽,是我让安茗姐带我来吃饭的。”
沈河难以置信,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安茗,今天就把人堂而皇之的带进家门。
秦羽抱着沈河的女儿,轻笑道:“哥哥,安茗姐怀孕了,今天来通知你一下。”
看见沈河手上的蛋糕,秦羽惊讶道:“原来哥哥也喜欢吃这家的蛋糕,我也是!安茗姐昨晚还买了一块送我呢。”
“秦羽!”安茗有些恼怒地喝止他,“再说就滚出去!”
沈河的手松了,蛋糕掉在地上,快步走过去从秦羽手里抱回女儿。
“沈河,你听我说……”安茗快步走过来。
“安茗……”沈河声音止不住颤抖,“让他滚。”
“沈河……”
“你没听见我说的吗?让他滚出去。”
见安茗无动于衷,沈河失望地闭上眼,“行,他不走,我走。”
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,安茗的妈妈来了。
见到里面的情形她吓了一跳,脱口而出:“你怎么把他带到家里来了!”
沈河听到安妈妈这句话,浑身的血都冷了。
他僵硬地抬头看着安妈妈:“妈,你早就知道?”
“小河,”安妈妈亲昵地叫他的小名,脸上的笑很尴尬,“妈妈也是才知道没多久,人嘛,难免在这上面犯错。看在茵茵的份儿上,你大度点,原谅安茗,妈妈保证她会改。”
“阿姨,”秦羽见缝插针,炫耀似的说“安茗姐怀孕了,都三个月了。”
“什么?”安妈妈显然震惊了,半天抬手给了秦羽一巴掌,嘴里念叨:“作孽!真是作孽!”
“妈······”沈河有些呆滞地看着对面站在一处的三个人,觉得自己就像掉进狼窝里的羊。
女儿看见这么多人,咯咯笑个不停,咿咿呀呀地说些听不懂的话。
从前他以为最会伪装的是安茗,没想到他们是家族遗传的。
安妈妈一口一个“小河”的叫着,却多次看向安茗的肚子,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。
沈河慢慢吞吞地、不抱任何希望地问:“妈妈,你觉得这个孩子应不应该留下来?。”
“不留下来怎么办?”安妈妈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,反应过来后又难堪地笑笑,走过来亲昵地握住沈河的手,苦口婆心:“这个么,小河,医生之前说过你和安茗之间不好有孩子。怀茵茵一个都是很幸运了,估计以后很难再有了。小河,安家人丁单薄,肯定是要一个孙子的。不好打的,秦羽和安茗的孩子不好打的,懂事点,小河。”
她甚至情急之下准确的叫出了小三的名字。
沈河抽出自己的手,低下了头,说:“那好,听你们的,就留下来吧。”
“沈河······”安茗似乎觉得意外。
安妈妈跟着说:“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孩子是大事,总不能说打就打。毕竟医生说你们两个的情况很难再给安家添个孙子了。小河,这个孩子到时候生下来,你不要担心,妈妈帮你做主,让他叫你爸爸,好不好?我们只要孩子,不会让秦羽进门的,乖点呐。”
沈河沉默几秒,点点头。
直到今天他才发现,原来在这个家里,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乎他。
“你说得对,我们确实不会再有孩子了,你们自己看着办。”
“是的呀小河,凡事想开点。再说了,你父亲公司的事,安茗可是花了很大功夫。所以这些小事上,你就不要让她难做了。”
安妈妈脸色依旧温和,但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。
沈河看着那张用厚重的粉底液遮盖痕迹的老脸,一下子笑了出来:“好,我想开点。”
有什么想不开的呢?
反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他就要和这群人分道扬镳了。
没什么是不可以的。
安妈妈不厌其烦地劝慰他:“小河,你想通了就好,不要再生气了,跟安茗两个人好好说说。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最后他没好气地拽走秦羽:“跟我走,今天别打扰他们两个。”
秦羽装作唯唯诺诺地跟着安妈妈走了。
人走后,安茗木着脸,抱住很是苍白憔悴的沈河,道:“你别想太多,一个孩子而已,不会影响到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