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清衍与陆闫修之间的情意在宫中被传为佳话,他们也像许多恋人一样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成亲后,陆闫修待她越来越好,她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相爱下去。
可一场宫变改变了这一切,夫君背叛,家人被害,自己也被囚禁。
姜清衍不懂,她不懂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1姜清衍将银簪抵在陆闫修喉间时,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。
细碎的雪花如柳絮般轻盈,落在殿外的青石阶上,渐渐积起一层薄薄的银白。
殿内暖意融融,鎏金暖炉中的炭火微微跳动,龙涎香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,与窗外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。
陆闫修却似浑然不觉那锋利的簪尾正抵着自己的命脉,唇角微扬,眼中带着几分戏谑。
他抬手,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开簪尾,动作温柔却不容抗拒。
绛红色的官袍衬得他肤色如玉,眉目如画,仿佛从古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。
他的目光落在姜清衍微微泛红的耳尖上,笑意更深。
「公主仔细手疼。
」他低声说道,声音低沉悦耳,带着几分调侃。
姜清衍一怔,还未反应过来,便觉手腕一紧,整个人被他拽入怀中。
她手中的珠钗应声落地,发出清脆的“当啷”声,滚到了案几旁。
她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,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腰间的玉带,试图稳住自己慌乱的心跳。
「陆大人好大的胆子!
」她故作恼怒,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:「本宫明日就让父皇将你外放岭南,看你还能不能这般放肆!
」陆闫修低笑一声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激起一阵酥麻。
他的唇轻轻印在她耳后,声音低沉而温柔:「那臣定要夜夜在驿站屋檐下挂红灯笼,好让公主的鸾驾能寻着来路。
」姜清衍心头一颤,耳后的触感让她几乎无法思考。
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,却被他牢牢扣在怀中,动弹不得。
檐下的金铃被风拂过,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,仿佛在为这一刻增添几分旖旎。
她未曾看见,陆闫修眸中暗潮翻涌,如同太液池底纠缠的水藻,深不可测。
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,动作温柔,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占有欲。
殿外,几名宫娥掩唇轻笑,早已见惯了状元郎与长公主这般亲昵的场景。
她们低声私语,眼中满是艳羡与好奇。
谁都知道,陆闫修是当朝最年轻的状元,才华横溢,风姿卓绝,而长公主姜清衍则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,两人之间的情愫早已在宫中传为佳话。
姜清衍听到宫娥的笑声,脸颊愈发滚烫。
她咬了咬唇,试图挣脱他的怀抱,却被他搂得更紧。
「陆闫修,你……你放开我!
」她低声嗔怪,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娇羞。
陆闫修却似未闻,低头凝视着她,眸中满是柔情。
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
四目相对,姜清衍的心跳陡然加快,仿佛要跳出胸膛。
「公主。
」他低声唤道,声音如醇酒般醉人:「臣的心意,您当真不知?」姜清衍怔住,眸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她张了张口,却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陆闫修的目光太过炽热,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。
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,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,指尖微微发颤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整个皇宫。
殿内的暖意与窗外的寒意交织,仿佛预示着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即将被捅破。
陆闫修见她沉默,眸中的笑意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认真。
他松开她的下巴,转而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。
「公主。
」他低声说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:「臣愿以余生相伴,护您一世周全。
您……可愿?」姜清衍心头一震,抬眸看向他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她的手指微微颤抖,掌心传来他指尖的温度,仿佛要将她的心也一并融化。
殿内一片寂静,唯有暖炉中的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
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,仿佛在为这一刻增添几分静谧与美好。
良久,姜清衍终于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低如蚊呐:「我……愿意。
」陆闫修眸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,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。
他低头,轻轻吻上她的唇,温柔而珍重。
姜清衍闭上眼,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中,心中满是甜蜜与安宁。
檐下的金铃再次被风拂过,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,仿佛在为这一刻奏响最美的乐章。
2大婚当夜,承露台上八百盏明灯如星辰般点亮,映照得九重宫阙金碧辉煌,恍如白昼。
红绸锦缎从宫门一路铺展至寝殿,喜乐声声,宫娥们手捧花篮,洒下片片花瓣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合欢花香。
姜清衍端坐在铺满合欢花的喜床上,双手交叠置于膝上,指尖微微发颤。
她头戴凤冠,珠帘垂落,遮住了她略显紧张的面容。
耳边传来殿外宫娥的低语和乐声,她的心跳随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愈发急促。
忽然,殿门被轻轻推开,一阵冷风卷入,随即又被厚重的门帘隔绝在外。
陆闫修一袭大红喜袍,步履沉稳地走入殿内。
他的目光落在姜清衍身上,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期待。
他手中握着一柄玉秤,轻轻挑起她的盖头。
金丝银线刮过锦缎,发出细微的簌簌声。
姜清衍抬眸,与他的目光相接,四目相对,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。
龙凤喜烛突然爆了个灯花,火光跳动,映得他腰间玉带钩寒光凛冽,也映得他眉目如画,愈发俊美非凡。
姜清衍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,青玉蟠螭纹中央有一道细小的裂痕,显得格外刺眼。
她忽然伸手,按住他正欲解衣带的手,指尖微微发凉。
「这玉佩……」她低声开口,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:「那***救我坠马时摔的?」陆闫修动作微滞,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玉佩,随即将其塞回暗囊,语气淡然:「旧物罢了,不值一提。
」他说罢,俯身吹灭了烛火。
殿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,唯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,映出些许朦胧的光影。
黑暗中,珠翠委地的脆响格外清晰,姜清衍的心跳也随之加快。
剧痛袭来时,她咬住他的肩头,血腥味混着龙涎香钻入鼻腔,让她恍惚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。
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,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:「清衍,明日让太医给你配些补身体的药。
」三更梆子响时,姜清衍蜷缩在满地喜服间,昏沉睡去。
她的呼吸渐渐平稳,眉间却依旧微微蹙起,仿佛在梦中仍不得安宁。
陆闫修轻轻为她掖好被角,随即起身,披上外袍,悄无声息地走出寝殿。
廊下,北风卷着雪粒子呼啸而过,扑灭了廊灯。
陆闫修站在廊下,抬头望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,眸中闪过一丝冷冽。
他抬手,指间捏着半枚虎符,暗纹在月光下如毒蛇吐信,散发着森森寒意。
他缓缓跪下,对着北斗七星叩拜,动作庄重而虔诚。
风雪中,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,仿佛与这繁华的宫阙格格不入。
良久,他起身,将虎符收入袖中,转身望向寝殿的方向,眸中情绪复杂难辨。
「清衍……」他低声呢喃,声音随风消散在夜色中。
翌日清晨,姜清衍醒来时,身旁已空无一人。
她坐起身,揉了揉酸痛的腰肢,目光落在满地凌乱的喜服上,脸颊微微泛红。
殿外传来宫娥的脚步声,随即是轻轻的叩门声。
「公主,驸马已去上朝,吩咐奴婢们伺候您梳洗。
」宫娥的声音恭敬而温柔。
姜清衍点了点头,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。
她起身走到窗前,推开窗棂,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。
她望向远处宫阙的飞檐,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。
「陆闫修……」她低声念着他的名字,指尖轻轻抚过窗棂上的雕花,仿佛在寻找某种慰藉。
而此时,朝堂之上,陆闫修一袭绛红官袍,立于群臣之中,神色淡然。
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眸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袖中的半枚虎符隐隐发烫,仿佛在提醒着他肩上的重任。
他知道,从今以后,他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。
3变故发生在月圆之夜,发生在她与陆闫修成亲的一个月后。
清冷的月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,映出一片银白。
姜清衍手捧一碗参汤,步履轻盈地走向御书房。
她心中满是欢喜,今日父皇特许她可以把参汤送进御书房给陆闫修,她想着他近日忙于朝政,神色疲惫,心中不免有些心疼。
然而,当她推开御书房的门时,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如坠冰窟。
陆闫修手持长剑,剑尖正从父皇的心口缓缓抽出。
鲜血顺着剑柄上的龙纹滴落,在青玉砖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。
父皇的身体无力地倒在龙椅上,双目圆睁,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这一幕。
姜清衍手中的瓷盏“啪”地一声摔得粉碎,参汤混着鲜血蜿蜒至她的裙摆,染出一片暗红。
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,发不出一丝声音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闫修优雅地擦拭剑身,仿佛方才的杀戮不过是一场风轻云淡的表演。
「驸马……」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踉跄着向前,伸手去抓他的衣袖,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。
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龙椅旁,膝盖磕在冰冷的青玉砖上,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。
陆闫修低头看着她,眸中血色翻涌,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他手中的玄铁长剑映出他冷峻的面容,声音低沉而冰冷:「公主该唤我陛下。
」姜清衍的瞳孔骤然收缩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她抬头看着他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:「你……你说什么?」陆闫修并未回答,而是缓步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
殿外的喊杀声渐近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,仿佛在宣告着旧朝的终结。
他忽然伸手,掐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
「哭什么?」他的声音温柔却残忍:「你父皇不会太孤单的,毕竟有你母后和诸位皇兄皇姐陪伴,不过哭一哭也可以,毕竟就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了。
」姜清衍的眼泪夺眶而出,心中的悲痛与愤怒如潮水般涌来。
她猛地抬手,发间的凤钗狠狠刺向他的咽喉。
然而,她的动作还未完成,手腕便被他反手扣住,随即传来一阵剧痛——她感觉腕骨好像被他生生折断。
凤钗“叮”地一声落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姜清衍痛得几乎无法呼吸,却倔强地咬紧牙关,不肯发出一声呻吟。
殿门被猛地推开,金甲卫鱼贯而入,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。
陆闫修松开她的下巴,转身看向那些士兵,声音冷冽如冰:「旧朝余孽姜氏,押入水牢,听候发落。
」姜清衍被两名金甲卫架起,拖向殿外。
她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陆闫修的背影,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。
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,带着无尽的悲意:「陆闫修……为什么!
」陆闫修却似未闻,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,眸中情绪难辨。
月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,映出一片孤寂的影子。
殿外,火光冲天,喊杀声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,仿佛在为这场宫变奏响最后的哀歌。
姜清衍被拖入黑暗的甬道,水牢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。
她的心中满是绝望,却依旧死死攥着最后一丝执念。
「陆闫修……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吗?你爱我的心也是假的?......我不会放过你的,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家人报仇。
」她在心中默念,眼中燃起一抹决绝。
4水牢里飘着腐臭味,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,偶尔有几只老鼠从角落窜过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姜清衍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,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,但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会带来撕裂般的疼痛。
在这里只待了两日,竟觉得如过了一年之久,才两日,她的心竟已经变得麻木。
直到某夜,铁门外传来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,打破了水牢的死寂。
北漠公主拓跋月提着一盏宫灯,缓步走进水牢。
她的九鸾金冠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,满头小辫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。
她站在栅栏外,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清衍,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:「本宫亲自来送姐姐上路。
」她声音甜腻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她举起手中的鸩酒,鎏金护甲在灯光下闪着冷光,轻轻刮过姜清衍腕上的伤痂「陆郎说你最爱桃花酿,特意调了孔雀胆的方子,姐姐可要好好品尝。
」姜清衍抬起头,目光冰冷如刀。
她的手指微微蜷缩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她看着拓跋月那张得意洋洋的脸,忽然猛地伸手,抓住她的手腕,狠狠咬了下去。
拓跋月猝不及防,发出一声尖叫,手中的鸩酒被打翻在地,毒酒洒在潮湿的地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狱卒们听到动静,纷纷冲了进来,却见姜清衍已经将一片碎瓷片抵在拓跋月的喉间,声音冷冽如冰:「让陆闫修来收尸。
」拓跋月的脸色瞬间惨白,颈间的血痕让她不敢轻举妄动。
她颤抖着声音喊道:「快……快去请陛下!
」陆闫修来得比想象中快。
他身披玄色龙袍,衣角沾着夜露,显然是匆匆赶来。
他的目光扫过拓跋月颈间的血痕,竟低笑出声,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:「清衍还是这般烈性。
」他挥手令众人退下,狱卒们面面相觑,却不敢违抗,只得扶着拓跋月退出水牢。
陆闫修缓步走到姜清衍面前,目光深邃难测。
他忽然欺身上前,握住她持着碎瓷片的手,引着那锋利的瓷片抵住自己的心口:「刺这里。
」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蛊惑:「当年你父皇在此处赏过我一箭,如今你再来一刀,也算公平。
」姜清衍的手微微颤抖,瓷片在他的胸膛上划出一道血线。
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却很快被恨意淹没。
她猛地抽手,瓷片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,鲜血缓缓渗出。
陆闫修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趁机将她按在墙上,气息灼热似毒蛇吐信,声音低沉而危险:「真想看看,等你知道……」他的话未说完,外头忽然传来三急两缓的叩门声。
陆闫修的神色骤变,眸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他迅速扯下自己的大氅,将姜清衍裹住,声音急促而低沉:「跟我走。
」姜清衍还未反应过来,便被他一把抱起,大步朝水牢外走去。
她的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,心中却满是疑惑与不安。
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相信他。
水牢外,夜色深沉,寒风刺骨。
陆闫修抱着她快步穿过长廊,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而孤寂。
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,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:「清衍,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你受伤。
」姜清衍的心猛地一颤,眼中的恨意与挣扎交织在一起,最终化为一片复杂的沉默。
5密道幽深如巨兽咽喉,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,偶尔有几滴水珠从头顶滴落,发出“滴答”的声响。
陆闫修紧紧攥着姜清衍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。
姜清衍踉跄着跟在他身后,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忽然想起去岁上元节,那时的陆闫修还未穿上这身绣着金龙的玄色龙袍。
他背着她穿过灯市,锦貂毛领扫得她鼻尖发痒,惹得她咯咯直笑。
他的声音温柔,带着几分宠溺:「清衍,抓紧了,别摔着。
」那时的他们,与世间的每一对恋人别无二样,眼中只有彼此,心中只有欢喜。
而如今,同样是玄色衣袍,却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,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冷酷的决断。
他的背影依旧挺拔,却再也不是那个会为她摘下一盏花灯的少年。
「到了。
」陆闫修忽然停下脚步,推开一扇暗门。
姜清衍抬头,发现他们竟已到了冷宫的偏殿。
殿内陈设简陋,唯有博古架上摆着几件古玩,显得格外突兀。
陆闫修走到博古架前,手指在暗格上轻轻一按,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。
他倒出三粒朱红色的药丸,递到姜清衍面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