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江溯的第二次交流又隔了半个多月。
他坐在地毯上拼拼图。
手里的那块拼图分明跟空着的地方不吻合,他还是要一次次尝试。
我从他手里拿过那块拼图:「不是放那的,笨。」
江溯突然生气,猛扑向我,从我手里抢过拼图,硬生生把它挤进了那个空着的地方。
我手肘撞在地上,擦破了皮,火辣辣地疼,龇牙咧嘴地出去找绷带。
赵叔看见我的伤口:「哎呀这怎么弄的……」
「没事赵叔,我自己处理下就好。」
我找到医药箱简单收拾了下,一抬头发现江溯站在不远处看我。
我走过去:「看***嘛?」
他抿唇,把手里攥着的东西给我。
是刚才那片拼图。
我故意装作不懂:「什么意思?」
他一动不动。
我叹气:「不会说话吗,小哑巴。」
像是犹豫了半晌,他缓缓开口:「……给你。」
那次之后,江溯慢慢愿意开口跟我说话。
心理医生也觉得他的状态变好了,江母特意找了其他同龄的少年来跟江溯接触。
这几位少年家都跟江家有合作,性子也就无法无天了些。
江溯每次只是皱眉,大多数时候都冷漠以对。
所以就是几个少年玩在一堆,江溯在另一边,如此三番五次下来,我倒是和这几个少年混熟了。
「单姐姐,你比我家的家庭老师好多了,你怎么什么都会。」
最为外向的少年李廷嘻嘻哈哈地跟我开玩笑,「要不你别教江溯了,他那种人有什么好玩的,你来教我——」
话还没完全出口,去帮我端水回来的江溯手一松,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,水花四溅。
他随即如同一头暴怒的小狼一般扑向李廷,毫无理智地挥拳,其他几个少年见状又扑上去……
场面混乱。
等到保镖来把所有人分开,江溯剧烈地喘着气,站起来,居高临下:「滚。」
那个偏执的眼神,每每想起来还让我觉得胆寒。
也就是那次,我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意识到,江溯的不安全感,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我被吓到后,请了几天假。
再去别墅是一周后,在门口听见几个人在谈论江溯。
「本来看着少爷都好点了,怎么又犯病了?」
「他一激动就引发哮喘,医生都说是心理因素,没办法。」
「看少爷还是蛮可怜的,十六七岁心理问题这么严重。」
「是啊,他小时候先生和夫人闹起来可是动过刀子的,夫人那时候情绪也很差,为了留住先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,听说还虐待过少爷——」
「小声点……」
我心里一软。
江溯,好像真有点可怜。
我上楼,推开门进了房间,江溯躺在床上,脸色很难看,看见我,眼睛亮了亮。
我走过去:「好些了没?」
他沉默摇头。
「不高兴?」
江溯顿了几秒,坐起来,突然抱住了我。
我感受到他在颤抖,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肩上。
他哑声乞求。
「姐姐,你别不要我。」
就因为那一次心软。
此后的好多次,面对江溯反复试探我会不会离开,我都忍下情绪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