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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凛也没想到在大年初一出城门后会碰上秦星瑶。

女人的手臂已大好,坐于马上,在他身旁勒了缰绳。

封凛自是神情防备,唯恐避之不及:“我已赎了身,秦将军不必再有向郡主讨要我的心思,封凛告辞。”

秦星瑶苦笑一声:“封公子误会了,我虽整日打打杀杀,但不至于干出强抢的事情来。”

封凛不愿久留,抬脚欲走。

哪想又被她叫住。

“你终于想通,要离那镇远侯府的郡主远些了?”

问完,这秦星瑶又自说自话:“那人纨绔,行为无状,你待在她身边肯定不好过。”

封凛一张脸绷紧,面无表情道:“郡主如何,已与我无关,亦与秦将军无关。”

谢夕颜心思深,难捉摸,但早在她只是一小小少女之时,就在封凛心里扎了根。

于他而言,谢夕颜就如同扎在他血肉中、已然生根的巨树。

经此一月,他终于将她从皮肉血液中剥除。

只是当前再提起,仍觉鲜血淋漓、痛感分明。

秦星瑶见他不愿多说,直接将腰间系的钱袋取下,抛给了他。

“前些日子是我冲动鲁莽,怕是给封公子添了不少麻烦,权当赔罪了。”

封凛张了张嘴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还未待他出声,秦星瑶就直接策马而去,只留下一句:“快些走吧,往后天高任鸟飞。”

封凛仰头,深感天地苍茫,心中忽升惆怅。

他转过身去,看着秦星瑶的背影,情绪涌动间,觉得该说些什么。

城门内却骤起几声:“城门落锁!出入严查!”

一阵沉闷又压抑的脚步,城门在封凛眼前缓缓关闭。3

他眼前还忽然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,好似在侯府内见过。

封凛心中一颤,转身快步离去,又窜上一马车。

“师傅,往南边去。”

……

入宫拜年前,谢夕颜去了趟库房。

管家毕恭毕敬地递来账簿,还未待谢夕颜问什么,便说:“昨日郡马记了批新账过来,进了百两白银。”

账面做得毫无破绽,那百两白银也摆在铺内。

事实摆在眼前,谢夕颜却俞想俞觉得不真实。

封凛何处能遇上个苏州富商的女儿?甚至在她眼皮子底下和人暗通情愫。

管家适时提醒道:“郡主,别误了入宫拜年的吉时。”

太和殿内。

文武百官齐贺岁后,便是筵宴。

仪式隆重,规模非凡,叩拜敬茶进酒等各种繁文缛节后,谢夕颜终于有机会喘口气。

在殿外冷风与簌簌的落雪中,谢夕颜的思绪凝滞一瞬。

分明也没带封凛出席过这样的场合,这时她竟想起他。

稍一转眼,谢夕颜又看见了后一步过来的秦星瑶。

想起这人之前对封凛心思不纯,谢夕颜一眼飘去,清浅又凌厉。

“秦将军,别来无恙。我府上那暗卫封凛,你可曾见过?”

不知道是这谢夕颜直觉准,还是手眼通天,看见她与封凛晨时会面,正在试探。

难不成今日锁城的士兵里,都有侯府安排的人?

但是她一个素来纨绔的郡主,能有什么可用之人?

秦星瑶心一颤,面上却不显。

“不曾。怎么?郡主府上丢了人,管我来要?”

谢夕颜忽而一笑,眯起眼看她:“秦将军,你说谎了。”

秦星瑶硬着头皮,故作坦荡地回视:“有何好说谎的?”

面前的纨绔的郡主好似被她两句反问给惹恼了,目光忽而阴翳地盯住她。

这骇人的气势,完全不像一个纨绔该有的。

“郡主好手段,末将当时不过出言讨要封凛,便断了只手,真把人带走,命岂不也要被郡主拿走?末将惜命,不至于为了个男人与郡主作对。”

谢夕颜勾起一个讥嘲的弧度,很快又落下,变回往日里散漫随意的模样。

“既如此,秦将军往后也要管好自己的舌头。”

谢夕颜拂袖而去,带了些凌厉的力道。

秦星瑶盯着她的背影,想着这谢夕颜并不知晓,果然是在诈她。

彻底回过神时,秦星瑶才发现自己背后已冷汗涔涔。

她忽又想起,晨时见到封凛时他的模样。

他面色惨白,形销骨立得叫人心惊,整个人气息不稳虚弱至极,恍若被风一吹便倒。

眼神却是坚定的,内里有种坚硬的质地。

可见他在那镇远侯府并不顺心,也下定了要走的决心。

何不帮他一把?

只是,秦星瑶看着谢夕颜如常的啷当步伐,竟品出些萧瑟惆怅来。

她轻笑,几分怅惘几分暗嘲。

“哪里能想到,像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,对封公子还有几分真情在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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