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星夷喉中一涩。
“我来拿东西。”
“拿什么东西,这是周家,哪儿有你的东西?”
周灼晨嘲讽后,又道:“不过你要拿,可以,跪着爬进来拿!”
祝星夷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颊,因为这句话变得苍白。
医疗队援助山村的资料,自己的相关证件都还在地下室的小房间里。
她攥了一下掌心。
“好,我听你的,不过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听到这话,周灼晨不知为何,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。
“希望是真的。”
密码锁应声而开。
澄海1号是周父周母送给祝星夷和周灼晨的婚房。
高中毕业后,她和他就住进了这里。
这一住就是九年。
别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祝星夷买来种下的,铺的石子路、摆设的路灯假山、屋里的家具、整体风格都是她和周灼晨熬着夜做攻略一点一点装修设计的。
从大门口到主屋的这条路,祝星夷走了九个冬去春来。
没人会比她知道路有多长。
石子路硌得膝盖和掌心磨破了皮,风雪慢慢吹湿头发、衣服。
祝星夷终于来到尽头。
石子路的尽头,也是她和周灼晨感情的尽头。
这一次过后,那个满心满眼是周灼晨的祝星夷就彻底死了。
周灼晨看着满身狼狈的她,黑眸之中都是厌恶。
“祝星夷,你为了我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,可惜我最讨厌没有自尊心的女人。”
祝星夷拍去身上的雪花,抬眸望向他,眼中再也不起一丝波澜。1
“没关系,我拿了东西,就再也不会让你讨厌了。”
周灼晨对上她死寂的双眼,心口不知为何猛烈地痛了一下。
他烦躁道:“我要去医院陪西宁产检了,你好自为之。”
祝星夷顿了顿脚步。
“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?”
“明天是我的生日,西宁会陪我在零点庆生。”
“不回。”
周灼晨最后落下两个字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他不知道,这是他和祝星夷以陌生人的身份最后的一次见面了。
祝星夷本来打算在零点的时候和他说清楚一切,现在没必要了。
她独自走到昏暗潮湿的地下室,看了看***晚上八点。
祝星夷主动拨通了大哥周京宴的电话:“大哥,医疗队已经统一买好了12月27号早上5点的机票,我会在9点左右到京市。”
周京宴温柔和煦的嗓音传来:“好,我在机场出口等你。”
挂断电话,祝星夷从房间角落拿出了一个落了灰尘的礼物盒。
祝星夷撕掉这些天来没有来得及撕的日历,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清理出来。
至于那些带不走的、或者不想带走的,她都装进了黑色垃圾袋。
扔进了别墅后面的垃圾桶。
紧接着,祝星夷打开巨大的礼物盒。
里面还有21个小盒子,是和周灼晨认识的21年。
被周灼晨摔碎的玻璃标本、***礼周灼晨送的的高跟鞋和裙子、高中时周灼晨心血来潮写的情书、生日时周灼晨送的礼物……
祝星夷把这21年里和周灼晨有关的一切都放在礼物盒里了。
然后把巨大的礼物盒和收拾好的背包推进电梯,搬到客厅。
别墅里冷冷清清的,二楼没有亮灯。
周灼晨和徐西宁果然没回来。
祝星夷看了看窃听,距离零点还剩下最后3分钟。
她站起身,把礼物盒推到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“这是还给你的礼物,周灼晨。”祝星夷喃喃。
她倒数着:“10,9,8,7,……2,1,27岁生日快乐,周灼晨。”
紧接着,祝星夷拿出纸和笔,写下:【周灼晨,你还记得你24岁的生日愿望吗?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实现了。】
【我走了,祝你和徐西宁幸福。】
周灼晨24岁生日愿望是,和祝星夷永远没有关系。
可她马上要和大哥结婚,从亲缘关系上来说,摆脱不掉两个人的关系。
不过以后,他们一个人在京市,一个人在海市。
距离1306公里,除了过年过节,永远都不会私下见面。
写完后,祝星夷郑重地把信纸放在了礼物盒上。
最后她背上背包,来到别墅天台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后。
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。
……
12月27日凌晨5点,祝星夷跟着医疗队一起坐上了飞往京市的AU3045次航班。
今天,是个碧空如洗的晴天。
飞机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,紧接着消失在了京市的上空。
上午9点10分,AU3045次航班落地京市机场。
5分钟后,祝星夷跟着医疗队走下飞机。
9点30分,祝星夷在机场门口看见了怀抱着一束栀子花的周京宴。
这一秒,六年来的委屈仿佛化作实质,源源不断地从心中涌出。
祝星夷眼眶泛红,再也忍耐不了的扑进了周京宴怀中!